速度与激情绝缘体……呵

【团孟】浮蝶2

预警:OOC Bug 烂文笔 私设如山 烂俗穿越梗

 

       正文如下↓


       刚刚怎么了……?他睁开眼睛用力向前望去。

       眼前的人和光影都是两个,摇摇晃晃,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最终重叠成一个——阿译在捯饬一棵花树,每拨弄两下就走了神,眼睛空洞地不知道在盯着什么地方,又像被叫醒了似的忽然回过神来继续爱护那棵小苗儿。一旁丧门星闭着眼睛在打坐,克虏伯靠在他身上呼呼大睡,微张着嘴,涎水将流不流地挂在嘴角,鼾声清晰可闻,这一声还像在吹一个哑了的哨子,下一声就如敲响了震山的雷鼓。

       又是一个梦吧?他想。

       可是这是多美的一个梦!年年月月天天,他总梦到他们。他们赤膊黑皮,他们衣冠楚楚,他们惨死沙场,他们衣锦还乡。他们冲他哭、冲他笑,他都看得见,却永远看不见他们到底在哪儿;他们跟他说话,他心里脑中都明白,却永远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是梦也罢!看一眼少一眼!于是眼前的景象变成一幅格子画,一寸一厘铺陈给他看,然后完完整整刻进他的脑袋。最后要记录封存的,是坐在他身边的死啦死啦,以及死啦死啦怀里的狗肉。

       孟烦了眼睛晶晶亮着凑近到死啦死啦身边:“可真奇了怪了嘿!老子这边儿刚出了件怪事儿你就来啦,老子踅摸着……莫不是老子大限到啦?也好也好,这么些年了,老子终于能下来陪你啦。”

       死啦死啦重重的巴掌立马接二连三往他头上盖,伴着他那从前怎么听怎么难听现在却怎么听怎么安慰的声音:“小小年纪没大没小,你是谁老子?你是谁老子!啊?老子在这儿活得好好的,你想下哪儿去陪我?!”

       孟烦了一边笑一边讨饶:“疼疼疼!梦里你也打我!”

       疼?孟烦了的注意力可全然不在这里,“梦境”有限,他要抓紧。

       他揉着被打痛的前额,依然咧出个笑:“您再说两句话,老子……”他赶忙捂了嘴,因为眼角瞥到死啦死啦的巴掌正蠢蠢欲动着。也罢,总也小他十岁,在他面前总可以把那压箱底儿的自称抖搂出来,扬扬灰,见个光:“老、老……小、小太爷,小太爷特乐意听。”

       死啦死啦收了手,懒得理会孟烦了这一反常态的热情所为何来,只垂下头去给狗肉捉虱子……不久前,他被迷龙老婆扔出了门,一并扔出来的还有她的谅解。本该让人感到轻松的事,他却越发觉得对不住迷龙。而自以为身处梦中的孟烦了却不能立即体会其中的落寞与酸楚,只叽叽喳喳地催促他说话。

       “好吧……”死啦死啦不堪其扰,“烦啦……”

       “小的在!”孟烦了猛然起身立正站直,啪的一声冲死啦死啦敬了个响亮的军礼。一旁的人渣恹恹投来一眼,晓不得他们又在抽什么风,便又恹恹转回目光。

       “再一句再一句。”他俯下身催促,又赶紧挺直站好,目光向下偷偷瞥着,脸上满溢着期待。

       “再一句:有病!”

       孟烦了往天空翻出个白眼,悻悻坐回去,继续打量这个破败的收容站。奇哉怪也!迷龙呢?郝老头在哪儿?怎么听不见不辣和蛇屁股拌嘴吵架?正扭了头要问死啦死啦,身前却立了一个黑影子。孟烦了抬头看,迎上一张并不经常光顾他的梦境,或者,即便出现,也是军装笔挺、年轻俊朗的脸——四川佬儿,张立宪。

       他却如何落魄成这样?半边脸被灼得斑驳,还有半边是黄土一样的颜色,仿若活鬼。衬衣已磨得看不出本色,即便他用武装带竭力将其扽平扎紧也难掩遍布的褶皱。把他扔进炮灰堆里,像把一粒黑芝麻扔进了一缸黑芝麻。

       “我去找小醉,你要去吗?”四川佬儿说。

       一旁的死啦死啦低着头,忙活的手随张立宪的话音顿住,一齐等待孟烦了的回答。

       孟烦了却不做声,他的思绪正被扯到张立宪的身后,追着一个脑袋和肩膀都满缠着绷带的人跑。那是……余治?那是余治!余治用露出的一只眼睛找到克虏伯的所在,倚着他坐下。克虏伯微张开了眼,看是余治便又睡过去了。

       这是哪些年月……?孟烦了茫茫然,还不说话。这让张立宪感到尴尬和焦急,于是他干咳一声径直朝外面走去。死啦死啦便也继续手里的活计。

       而孟烦了还看着余治,一切了然——没有迷龙,没有老头儿,而不辣,或许正在唱莲花落,用独腿为他和他的小日本奔命。

       他终于想起还要回答张立宪,尽管面前已空空如野。他下意识地往死啦死啦身边蹭,悄声说:“谁的人谁找,小太爷不要去。”

       死啦死啦又是一顿。

       虱子只捉得几个,他却开始给狗肉捋毛。说是捋毛,倒更像是恶作剧——你见过谁捋毛时是由尾巴向头顶去的?狗肉不满地闷哼了两声,跳出死啦死啦怀里,也向丧门星们去了。

       沉默……

       沉默……

       死啦死啦咳嗽两声,打破这沉默:“你去吧,你去跟他们说。”

       “说……说什么?”孟烦了很疑惑。

       “泡个温泉把脑子也泡进去啦?”

       孟烦了这才注意到,他和死啦死啦的脸皮干干净净,手上也褪去了泥垢结成的厚甲,连一身衣服都是崭新的。可他依然不明白死啦死啦要他去说什么。

       “授勋啊,川军团孟团座。”死啦死啦说。

       “……授……勋?……授勋?!”孟烦了脑海中响起一个炸雷,硝烟散尽的时候他看见支离破碎的自己。他当眼前一切只是个梦,可他依然怕得要命!那个无底的深坑如何在梦里也逃不脱?!他问:“咱能不能不去?”

       “又捣什么乱。”

       “我没捣乱!”孟烦了急切到:“不去成吗?只要您不去,小太爷……小太爷……”孟烦了眼睛溜溜转了一圈儿,搜肠刮肚也没找到自己有什么够分量的筹码来兑换死啦死啦的同意,只好豁上自己,颇有些大义凛然地说到:“小太爷给您当牛做马!!”

       “为什么啊?”死啦死啦看着丧门星们:“打完一场恶仗,你们也算出人头地了,应该受到嘉奖。”

       “我不在乎!”孟烦了又指指院子里的人渣:“他们也不在乎。这院子里有一条人渣就有一条好汉,没人会在乎!!”

       “我在乎。”死啦死啦抬手揉了把孟烦了的头发,“你们把命交给我,你们不在乎的,我替你们在乎。”

       孟烦了急了:“可是他们要让你去剿赤匪,小太爷知道你不想去,你会说昏话的,到时候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开什么玩笑……”

       “骗你我是你孙子!”

       死啦死啦的脸僵在那里,很难言说那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但让孟烦了来理解便是“不相信”,一张刚洗白的脸此刻焦急得没有一丝血色。

       “您当我说笑话呢?虞师哪次开会不提这茬儿啊?!再者说,整个虞家都靠剿共发的家,在上峰眼里、上峰的上峰眼里,这事儿不比抗日小。现在都说什么'一致对外',但您也该听过'攘外必先安内'的口号,咱委员长的枪口从来就是往两个方向开的。”孟烦了急慌慌地解释完,怕死啦死啦还不信,继续上赶着往里添柴加火:“现在这边儿那边儿拉起手来抵御外辱,抵御完了呢?继续拉着手过日子?别做您那大头梦了!三国鼎立共争天下那不是戏词儿,什么南北朝对立也不是传说!这手要能拉得起来保不齐您现在还是一夏朝人!您当谁都跟您一样只想让事情变成他该有的样子?再说了,人头头脑脑想要的事情的样子跟您心里希望的事情的样子那能一样吗?……”

       孟烦了忽然噤了声,因为死啦死啦摇摇晃晃站起来了。他歪扭着往他和孟烦了的营房走去。他信了。

       可是,可是——那只小书虫子,那群红色的蚂蚁们,那群护送他们从西岸活着回来的人,他的兄弟;他的孟烦了,他的十来条残存的人渣,他的把命都交给他的炮灰们,他的弟兄。

       可是,可是——兄弟和弟兄,有什么区别呢?兄弟和弟兄,该让谁要了谁的命呢?

       孟烦了看着死啦死啦那两条如在酒糟子里泡醉了的腿,恨恨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赶忙追上去,却被死啦死啦拦在了门口。两个人四只手共同扳着不大结实的门框,朝不同的方向较劲儿。

       “咱能不去吗?我求您了。”

       “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咱跑吧?哪里都行!”

       “晚上你去跟阿译他们睡吧……”

       孟烦了不依,扳过门框要往里冲,死啦死啦用身体将他抵住,再开口时一副唇齿已经远走他乡,只剩脸皮能僵硬地抽动,一句话说得尤为艰难。他说:“烦啦,你在这儿,我心会乱的。”

       孟烦了顿住,死啦死啦心乱之前他的心先乱了。

       ……他说的心乱,是烦乱?是缭乱?

       只一个愣神的时间,死啦死啦已经关上门进去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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